第十一章、门前生意
客栈门口的街道，来往的人们依然川流不息。
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有的神色专注，有的面目轻松。这些人或空着手，或挑着担，或牵着马。总之，都是街上的过客而已。
太阳西斜，客栈里出来两个伙计。一人搬出一张桌子，并排放在客栈门前。两人回到屋里。须臾复出，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大筐。大筐里整整齐齐堆满了大白馒头。
一名厨子模样的汉子，手拿一块木牌，木牌被立在桌子旁边。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大馒头”远远看上去异常醒目。待走进细看，下方还有一段小字，“新工艺，新配方，不泛酸，不烧心，上等雪花白面制作，三文一个。每日限量供应，卖完为止。”
广告词当然是楚二所写，这一笔正楷字震惊了大家闺秀车岚儿，她出自书香门第。幼年开始习练琴棋书画，对于诗词书画有着一定的鉴赏能力。楚二的这手字整体搭配合理，字数虽多，但一点儿都不拥挤，让人看上去很是舒服。
招牌原本理所当然由她来书写，她也不认为谁能代替。准备好笔墨纸砚，迟迟没有下笔。并不是不会写，而是斟酌用词，琢磨如何提高招牌的广告性。
楚二冷哼一声，吩咐张小义取来朱笔，挤开车岚儿，挥毫写下三个醒目的大字，“大馒头”
又从呆立在旁的车岚儿手中接过毛笔，写完广告词。
这段文字，字体大小相等，有如模板雕刻，很是老道。车岚儿不禁有些走神|：“楚二有两下子啊。”
这几天身体恢复很快，出行走动已经不需要搀扶。只是手扶木架活动时间过长还会感到疲累。不过还是喜欢被车岚儿搀扶，那样在她怀里心里会感到舒服。
有时候，祝连、张小义两名伙计也会搭把手帮忙搀扶。此时楚二总能够恢复行动能力。
楚二写完招牌，用睥睨众生的眼神环视四周，看到车岚儿满眼的小星星，他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印刷体而已，”
广告的宣传对于商品的买卖，确实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新工艺，新配方，不泛酸，不烧心”作为卖点。几天以来，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顾客购买。
此时，祝连、张小义两名伙计，正在支起的摊位前，奋力地吆喝。
“卖馒头！又白又香的大馒头！”
“新口味儿！又白又香的大馒头。”
令人奇怪的是，通常在客栈里负责迎来送往，招待客人的差事由嘴皮子利索的张小义来做。祝连由于嘴笨，主要负责端茶倒水，清理桌面碗筷这类跑腿卖力的差事。
随着门前馒头生意越来越好，客人逐渐多了起来。而且这类客人中大部分是街坊邻居，左邻右舍，经常照面，免不了混个脸熟。祝连一来二去放下了青涩，胆子大了起来。一旦缓解了心中的紧张，嘴皮子也就利索起来。
没两天，从开始说话磕磕绊绊，到现在的大声吆喝，不再结巴，门前的生意做得有模有样起来。
“人总会有一个成长的过程啊。”楚二看在眼里，心里替祝连高兴。
厨子大哥赵元化看到逐渐围拢到摊位前的客人，心情舒畅。
他掸了掸围裙上的面粉，又拍了拍围裙，感觉到身上干净了，才走到车篮儿身边说道。
“大小姐，这几天馒头卖的快，来晚没买到的街坊有些埋怨，今日多蒸了200个，不知道够不够？”
他平日里当着众人称呼车岚儿为掌柜，叫车虎为东家。只有私下时，沿用做下人时候的称呼，大小姐，二少爷。
车岚儿微微颔首，“赵师傅，辛苦了。”
多蒸了200馒头，就有600文的收入，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有些心疼赵元化。
“只是一天要做400个馒头，平时还要烧菜做饭，我怕你吃不消。”
车岚儿伸手打断想要回话的赵元化，继续说道。
“你跟随我家已多年，如今老爷、夫人已不在，我姐弟俩早把你当成自家人。现在客栈生意尚可，不希望你累坏身体。既然每日400个馒头，就按这个量做，不能再多了。”
厨子原本还想多说几句。听到车男儿这样体己的话，感动的欲言又止，双眼有些泛红。只得抿了抿嘴回道。
“多谢大小姐关心，跟随大小姐、二少爷是我们全家的福分。”
楚二扶着木架在车岚儿旁边静静看着这一切。看着车岚儿身上散发着家长式的气质，看着被沐浴在家长气势中的厨子，不由得心中赞叹。
“车岚儿个好姑娘啊！”
一股微风轻轻吹过，吹拂在台阶下车岚儿的身上，裙摆微微飘荡。幽暗的桃花眸子中透射出天边的晚霞，几缕发丝散落在那俏丽的脸上，她抬起手捋起发丝别在耳边。一切是那么从容温婉，一切那么毫不修饰的秀丽。
门前的生意没有影响到主仆二人的低语。
吆喝声还在继续，门前的摊位上，人群排起了长队。就在主仆二人说话间，一筐馒头已见底。
“他家的馒头口味儿真的不错。”
“嗯，前几日我买了几个回家，我家老爷子特别爱吃。昨日来晚没有买到，回到家还被老爷子埋怨。”
人们趁着排队时间闲聊起来，“嘿嘿！我也是今日赶早排队”
手脚麻利的两个伙计祝连、张小义一边用草纸包上馒头递给客人，嘴里一边喊着。
“三个馒头，九文钱。”
“五个馒头，十五文钱。”
厨子的老婆王萍在边上忙着收钱。他们经过几日的磨合，已经非常默契。
最为熟练的张小义每做完一人的生意，遇到熟悉的不熟悉的都会亲切地和人打的招呼。
“大哥，慢走！”
“王婶走好。”
虽说忙碌了一天，下人们热情依然高涨。生意好，而且有人陪着聊天，时间也不那么难熬。
人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越是闲来无事，被憋坏的人越是怨声载道。充实地繁忙，反而不会让人牢骚满天。
太阳彻底的落下山，天边的晚霞也失去了光彩，天色渐渐暗下来。
四筐馒头已售罄，还有零星客人赶来，厨子只能出面抱拳对客人解释。
“抱歉，抱歉，今日已售完，请明日赶早。”
张小艺腿脚快，很快跑进屋掌起了灯。王萍十岁的儿子赵英武蹦蹦跳跳的进屋，身后跟着他母亲。
“掌柜的，今日卖馒头的钱。”王萍走到车岚儿身边，把收钱的盒子递给了她。每日在门口负责收款，是厨子给她安排的差事。
车岚儿接过钱盒子，笑着说道：“王嫂，辛苦了。”她很信任这俩夫妻，而且两夫妻每日不打折扣的交差，让她省心不少。
厨子收拾完，坐在车篮儿对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昏暗的灯光下，管家婆车岚儿清点着盒中的铜钱，一笔一划记在账本上，核算进客栈每日的营收。发现厨子坐在对面，开口问道；“赵大哥，有事儿？”
“是有些小事儿，想问问掌柜。”
厨子踌躇一会儿，组织了语言，开口回道：“今日，有其他饭馆想要求购我们的配方，被我拒绝了，想想还是应该知会掌柜。”
“嗯~~~”
车岚儿抬起头。“这么快就有人想买配方了吗？”
厨子点点头。
“卖，为什么不卖？”
楚二听到两人的谈话，插口道：“不过嘛，不是卖配方，明日多做些碱水，卖给他们碱水好了。”
话必，想了想，继续说道：“再有此要求的，我来与他们说，”
“额~~``”两人很疑惑，“不用那么麻烦吧？你现在还是个伤员。”
楚二看到他们这副表情，知道不解释清楚会想歪的。“我们有如此高深的技术，不应该借此机会，正式对外宣布，客栈有此买卖，这样不是更正式，更有仪式感吗？”
“对!对~~~~~”
厨子恍然大悟。不过感觉哪里还有不对，心说“高深技术吗”
楚岚儿笑了笑，继续埋头做账。她总是那么恬静，淡然。
只是，账目上显示，整个客栈的人忙活半晚上才卖一两出头的银子，这还没有刨去成本心道：“等我伤恢复了，要好好想想怎么让车岚儿成为富婆，那样才能安心的吃软饭。”
原本想站起来围着她转两圈，装一下那啥，这样更显示自己的不屑。可惜有伤在身不便行动，只能撇了撇嘴。
可惜撇嘴的动作，让刚刚转过身来的车岚儿看了个清楚，没明白楚二心里的骚操作。只是有些奇怪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额！！那个”
楚二一阵头疼，头疼她那效率低下而且落后的书写方法。片刻！抽出一张纸铺在桌上，提起笔写出1到9一行阿拉伯数字。
“车姐姐，你那记账方法效率太过繁琐，我教你新的书写方式。”
“嗯”车大小姐有些好奇的应了一声。
新任小学一年级班主任楚二老师指了指刚写下来的那行阿拉伯数字。“来跟我读，这是1这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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