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得不为宋清辩白一下。
如果说宋总对宋泠的态度是不假思索的厌恶的话,那么还可以硬扯个原因出来,宋泠她也不喜欢宋总啊。
从小到大,无论宋总在宋夫人面前怎么掩饰,哪怕他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极好的爸爸了。
可宋泠从来都没有配合过,她坚持不懈地在她妈面前说宋总的坏话。在宋夫人都觉得他是个好爹时,宋泠总会不合时宜的跑开,她就是不怎么喜欢宋总,或者说她和宋总不熟。
这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在说宋总坏话的同时,还说周医生的好话。
可宋清不一样,他很配合,他简直是父母爱情的最佳助攻啊。
他一见到宋总就会生出莫名的仰慕之情,可能宋泠那份也给他了。在外面,宋清尽职尽责地伴着他的工具人。回到家里,宋清总是在该消失的时候消失。
宋清是长子,天资出众,还酷似宋总,按照俗世的正常逻辑,宋总怎么说都应该喜欢宋清的。
但是哦,但是宋总也没多喜欢宋清。
宋夫人知道吗?这个答案在两可之间。反正她在逃的时候,带上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宋泠是个熊孩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种,但最后坏事的人却是宋清。
他压根就是故意的,他跟宋夫人说他要上厕所,然后偷偷给宋总打电话。
告完密了,他出来忏悔,抱着宋夫人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对不起。
宋泠十几年都在想宋夫人当年怎么没成功,要是成功了该有多好,特别是当宋总在喷粪的时候。
宋总看着宋泠,顷刻间他又挑出一个错来。
“你怎么调的小料,倒了,再调一边。”
“加点香菜,不加香菜的小料那来的灵魂,天哪,居然有人小料里不加香菜。你是八辈子没吃过火锅吗?连这都不懂。”
宋泠从来不吃香菜。
她可能有一种能力,就是在短时间内把人的耐心磨光,而且可能专门针对宋总这一类人。
宋清以前试图教过她编程,然后她就把宋清逼疯了,他恨不得一棒子敲死宋泠,然后再敲死自己。
更何况,宋总本来就没什么耐心可言。
短时间内,偌大的大厅只听得见宋总不耐烦的声音:“倒掉,重来!”
“倒掉!”
宋泠搅得手掌已经不是自己的,很明显,在她的体力耗光前,是宋总的耐心先耗光。
这样的人怎么就是她亲爹!
宋总又找到了新的玩具,他质问宋夫人:“你看看,她被你带成这个鬼样子。出去我都不想承认这是我女儿。”
巧了,我也不想承认这是我亲爹。
宋总起身,准备出门。
宋泠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宋总是个忙人,她一年到头见不了宋总几面的。
宋总却停下了脚步,他看着众人,突然向宋夫人身上掷去一个碟子。红色的牛油溅了宋夫人一身,她是雪堆般干净的人,显得分外狼狈可怜。
食物不能离开碗,否则的话,无论多昂贵,都会像泔水桶里的一样。
宋夫人的手红了一大片,看上去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她的声音都化在唇齿间。
宋泠失声叫出:“妈!”整个人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
宋总看到后,方觉满意,就像是某一个肮脏的角落被填满了一样,每当此时,他都会有一种无形的快感,让他说不出的舒服。
难怪他的父亲会那样对待生母,让别人绝望这件事情本身就会给他带来快乐。
母亲,特别是那样对待她的母亲,看着她惊慌失措,看着她的母亲狼狈不堪。就好像是看到了生母,看到了生母的女儿,就好像是报复了她们。
这种快乐让他几乎飞起,一晚上的不快一扫而空。他下意识去寻找更多的快乐,去制造更多的快乐。
“你要是敢上前一步试试,”这话是对宋泠说的。
他转向他的夫人,这是他的年少发妻,他自问之前和她在一起时,没有半点对不住她。
他不喜欢孩子,也看在她的面子上努力伪装。可是她呢,在外面招蜂引蝶,什么同事同学,一刻不停地展示着她的才华,她的魅力。他养得起她,于是在她怀孕之后,他果断以这个为理由,逼着她辞职。
其实给上级部门施压,让他们开除宋夫人也不是不行。但他不想那么做,一来他当时还没适应权利的好处,二来要是有几个不长眼的传到宋夫人那里,那他成什么了,她的追求者一定会乘虚而入,他早有经验。
宋夫人在手术室待了十一个小时,他就在外面等了十一个小时。他急得一口水也喝不下,要是她难产了怎么办。
怕什么来什么,她竟然真的难产了。就在这个时候,姓周的又趁乱而入了。姓周的是她的意定监护人,他这个有法律保护的丈夫反而要向后站。
多可笑,法律保护的居然是他。居然是他!
姓周的是第一个见到孩子的人,他知道后,即使在那个时候,他还是气极了。不要紧,姓周的看多少遍,孩子也是他的种,姓的是宋。
看到宋泠的那刻,他心里嘎登一下子,坏了,怕什么来什么。宋泠和宋清截然不同,浑身上下从脸到性别没有一点像他的。
他去寺里还愿,夫人尽管难产,但大的小的都保住了。这值得他去烧香拜佛,给他的神塑金身。
他带着他一双儿女的八字去了,想顺便求个平安符,或者给长命锁开个光也要得。
在见高僧之前他留了个心眼,他的曝光率极高,但外界一直不知道他有孩子。
“求大师指点,我多年无子,这是为什么?”
那高僧便笑起来。
“你不用担心,你命里当有一子。”
“那女儿呢?”
“你是没有女儿的命。”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西山寺的。那座金身,好像是捐了吧。
长命锁是下属送去开光的。他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没露出一点踪迹来。他竟然把长命锁给宋泠戴上了,尽管那时候他特别想用链子勒死宋泠,勒死夫人。但他没有,他咬着牙给宋泠戴上了。
宋泠一定是夫人亲生的,但不是他亲生的。那些人有多得意啊,他在替别人养孩子。
那是夫人亲生的,在夫人面前装都要装出一副样子来,他反复告诫自己。如果没有这一胎,夫人不可能和他复合,夫人不可能在家里只陪着她。
宋泠可能有所察觉,她从小就不喜欢他,不管他装得多像一个慈父。她倒很喜欢姓周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他后来听到了一句话,谁生的亲谁。
夫人真是好本事啊。
“跪下!”他这一句是对着宋夫人说的。
下跪在不同时候有不同意义,比如说每年过年宋清宋泠都得跪,他们不适但都没觉得自己吃了什么亏。为什么?因为本来就是小辈。
再比如宋夫人,如果结婚的时候她们要对拜,这只能说明遵守古礼。
但在此时,地上有锋利的碎片,也有菜汁。宋家老宅里没有季节,从来都是四季如春,宋夫人穿得并不多。
现在一跪,膝盖是要受伤的。
宋泠面无表情地看着宋夫人下跪,她一动没动。她站在那里,麻木至极的痛苦。她睁圆了一双眼,她看着母亲。
她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她就睁大了,一动不动,看着母亲。
宋夫人此时也在看宋泠,她对宋总早有预感,只是她之前不敢相信。
宋行秋是有暴力倾向的,他动手打过员工,他们那一批总裁没有人是良心资本家。
有不高兴时就给员工扣工资的,当然高兴的时候不会加。有前台问一句就炒鱿鱼的,当然也能随随便便放弃会议合同。还有他这种有暴力倾向的,总而言之,就没有正常人。
平时一个个看上去人模狗样,上流社会的。实际上下作的不行,养孩子娶夫人就和养蛊一样。一堆畜生放在一个坛子里,看最后能活下来几只。
宋夫人隐约知道一点,宋行秋就是这么被养出来,他一开始根本不在那个坛子里。
宋奶奶和宋老先生是极其非法的关系。宋老先生当时被下半身控制了,他看到了一个美女,想都没想就上了。宋总的权利继承于宋老先生,道德也是。
宋奶奶当时不肯认,她堵着一口气,把宋总当做犯罪证据生下来的,这种情况当然不可能多喜欢宋总。宋老先生也觉得这孩子晦气。
宋总等到十几岁才接回宋家,他解决其他虫子的手段简单且粗暴。直接举报,直接动手,直接下黑手,就这么干掉了别人,他最后一个动手的是宋老先生。
宋老先生现在在疗养院里活着,以一种植物人的形式。
她的孩子阻拦了她的人生,她不是一开始就选定了宋行秋的。
尽管她死死防着宋泠谈恋爱,但是她十五岁就和宋行秋谈了。谈到二十三岁,由于种种原因,她身上少了不少零件。
一开始只会劝着你献血,她全家都是b型血,但她就莫名是个熊猫血。所有人的血都很珍贵,但是有的人的血比其他人更为珍贵。
她由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捐了,她后来生孩子的时候难产大出血,没人献血,是钞能力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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