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原主在这里,  他可能真的会因为所谓的从小到大的友情,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对不起郑亥,顺着郑亥的意愿说:“那下次我有问题就来问你。”

    可司祁不是原主,  他反问:“不是你不让我和你讲话吗?不然好端端的,  我为什么要去找跟我不认识的人,  而不去找你?是你不给我讲题,我才不得不找别人。”

    郑亥吐血:“那你可以放学了再来问我啊!”

    司祁:“你确定你以后放学了,  会愿意一直给我讲题?”

    郑亥:“…………”

    他才不愿意好吗?!

    郑亥强颜欢笑:“其实你可以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讲,  课本上的知识点,  只要你认真听,  就不会听不懂。”

    司祁:“所以你又不愿意帮我讲课,也不愿意看别人帮我讲课,  就让我自生自灭。”

    郑亥:“…………”

    “明明昨天是你说,要让我搞好学校里的人际关系,反复和我说学习成绩有多重要。”司祁摇摇头,  把郑亥之前的话重新还给郑亥:“你好奇怪。”

    郑亥:“…………”

    妈的,  这个司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机灵,嘴皮子那么利索,一点也不好忽悠!

    难道是和楚沨他们在一起相处愉快,  让司祁尝到了甜头,他舍不得这群新朋友?

    上辈子司祁只有他一个人,  他说什么,司祁都会愿意听,  一心一意想要维持好这段十几年的友谊。

    就因为他昨天的一个举动,  不小心把司祁推到了别人面前,司祁有了退路,就不在乎他了?

    司祁这也太薄情了吧!

    郑亥眼里满满都是控诉,  司祁一点也不惯着他,不满的道:“你的眼神让我看的很不舒服。”

    郑亥心中一惊。

    “你之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司祁说:“你要求没那么多,态度也没这么颐指气使,我感觉你根本不把我当你兄弟,而是把我当成你的傀儡。”

    司祁的语气太笃定,郑亥忍不住回忆十五年前的自己,这个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书呆子,内向,没有家长照拂所以总是和司祁待在一起,把司祁视为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虽然后面司祁对他很好,让他一点一点养成了肆意又强势的性子,可这个时期的他,怎么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一口气跨越了十几年的时光,哪怕郑亥重生成了年少时的他自己,他也没办法百分百扮演好年少时的他。

    尤其是在形影不离的司祁面前,司祁肯定比他还要更了解他这个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

    司祁怀疑上他了,并且很不喜欢这个样子的他……

    郑亥意识到自己的疏漏,第一时间门为自己找补:“你误会了,我就是突然换了新学校,很多事情有些不适应。”

    “我以为就算周围变化再大,唯独你是不会变的,就觉得你肯定还是和初中的时候一样,只和我关系好……抱歉,我有点吃醋了,所以才会这样,你不会生气吧?”

    郑亥说话的时候,隐隐对司祁带上了一点暗示,深情的说:“你知道的,你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我只有你了。”

    司祁心中冷笑,一副直男听不懂你弯言弯语的样子,随意的说:“我当然知道啊,所以我没在意。”

    他看着对面面露喜色的郑亥,意味深长的道:“毕竟要是换成别人敢这么对我讲话,我早把人打了。”

    郑亥:“…………”

    郑亥强颜欢笑:“是,是啊。”

    这个时期的司祁可真是不好惹。

    初中和人打群架,高中被人问了一句让他不爽的话也当众揍人,在办公室里和老师顶嘴,转过头说不上学就不上学……

    哪里有十年后被磨平棱角温顺好脾气的模样。

    郑亥心里无奈,只能强迫自己暂时忍耐,对司祁说:“今天晚饭……”

    司祁:“我吃昨天剩的馒头。”

    郑亥不讲话了。

    这还不如吃面包呢。

    于是他说:“那我回去写作业了,明天见。”

    司祁耸耸肩,示意郑亥随意。

    咻咻在意识空间门里看了整场的笑话,对司祁说:【主人以前很少这么和人打嘴仗】

    一般司祁是懒得和他看不上的人这么废话的,但这次他却似乎格外的计较,愿意陪这家伙耗费时间门。

    司祁:【这家伙太自我了】

    咻咻想了想说:【因为他对原主不好?】

    【不止】司祁道:【在原主的记忆里,接下来几年国内多灾多难,各地发生了地震、洪灾】

    咻咻“啊”了一声,说:【确实,而且还都很严重呢】

    【但在灾难发生之前,郑亥完全没考虑过要提前给灾区预警,反而一次又一次的看那些死在灾难里的人再次死去,利用天灾发国难财】司祁神色不耐。

    旁人不知晓郑亥重生者的身份,只以为郑亥是运气好,每次投资的事业都刚刚好躲开了灾难发生的区域,每个和他作对的敌人刚好在那个地方出差然后因为天灾死了。

    但和郑亥关系比较亲近的人却都知道,郑亥这人有些邪性。他能提前告知某富豪某天不要坐某个飞机,然后当天那个飞机就出现了劫机杀人事件。也能提前把某个看上的小鲜肉塞进某个不起眼的剧组里,并且信誓旦旦的告诉对方这个剧一定大火。

    类似的事情太多太多,郑亥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能预知未来的打算,反而以此作为自己的一项招牌,给人以高深莫测的印象,说服那些富商、高官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

    司祁并不介意郑亥重生后不去救人的行为,但他很反感郑亥看着新闻报道里的死亡人数毫无所动,甚至因此觉得自己是世界的宠儿,内心得意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种人重生了有什么用】司祁对咻咻说。

    ……

    …

    “老师,我想和司祁换下座位。”某天课间门,郑亥找到班主任,开门见山的道。

    班主任是知道司祁与郑亥之间门关系的,闻言面露微笑,“你想和他做同桌吗?”

    郑亥与司祁关系好,郑亥愿意带着司祁好好学习,班主任是很欣慰的。

    结果郑亥却说:“不是的老师,我是看司祁老是打扰楚沨学习,我自己又很想跟楚沨请教问题,就想着能不能安排我和楚沨坐在一起。”

    班主任笑容僵住了。

    他过了一会儿,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重复道:“你不是想和司祁做同桌,而是想和司祁换位置,把他从年级第一身边换走?”

    郑亥正色道:“对,没错。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对楚沨也好。”

    “…………”

    班主任一阵沉默。

    他无声看着郑亥,见郑亥一幅我完全没有私心,我非常上进好学的样子,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他看过司祁的学生档案,知道司祁以前初中时候和郑亥关系非常好,甚至为了郑亥和那群欺负郑亥的学生打架。

    可郑亥呢?一口一个司祁是差生,一口一个司祁打扰到楚沨学习——他说这话不觉得亏心?

    哪怕郑亥以前和司祁从来不认识,突然这么说一个刚认识不到三天的同班同学,认为差生司祁没资格跟楚沨做同桌,也不好吧?

    “座位已经定好了,除非楚沨亲自过来跟我提,否则位置是不允许随意换的。”班主任语气很平淡:“没别的事就这样吧,下节课要开始了。”

    郑亥不甘心道:“老师,让司祁和楚沨坐在一起本身就很不合理,这会耽误楚沨学习。”

    班主任越发不耐:“耽误不耽误,要楚沨自己决定,要根据楚沨的考试成绩来判断。难道楚沨亲口和你说了这些话?那你可以让他直接过来跟我说!”

    班主任的态度有些不客气。

    郑亥一个年薪百万的公司高层,前几年一直被周围人吹捧附和,养成了自视甚高的气性。

    他看不起班主任这种拿死工资的教职工,实际心理年龄也和对方差不多大,见对方竟然这么跟自己讲话,心头顿时火起,指责道:“你这是无视学生的意见,故意耽误优秀学生!司祁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护着他,还把最好的同学都安排给他做同桌?!”

    他的声音有点大,周围几个办公桌的老师们都把视线看了过来。听到郑亥这语气,他们下意识皱起眉,心里有点不太舒服。

    班主任算是彻底明白郑亥这学生的脾性了,冷笑道:“你要是对我的安排不满,大可以去找校方提出要求。”

    说完,办公室墙角的预备铃响起,班主任一甩手里的教案,起身去了他这节课要教导的教室。

    郑亥气得不行,同样火大的离开办公室,留下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面面相觑,忍不住说:“这孩子脾气很大啊!”

    “老刘那样好脾气的人都能被他惹火,也是厉害。”

    “他是保送生,想要和年级第一坐一起,不是不能理解。”

    “呵,保送生想和谁当同桌,就必须安排那个人和他做同桌了?”另一个老师说:“真是惯的他!”

    下午的第二节课大课间门,班主任私下里找到楚沨,询问他和司祁相处的怎么样。

    “挺好的。”楚沨笑着说。

    班主任便明白,换座位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郑亥的一厢情愿,和楚沨这个当事人没什么关系。

    班主任欣慰点头,鼓励楚沨和新同学好好相处,再接再厉。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司祁和郑亥在学校里从来不接触不聊天,是不是闹掰了。

    否则郑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么背刺司祁,让司祁错过和学霸同桌好好学习的机会。

    于是班主任又找司祁聊了聊,询问司祁的学习进度,问他生活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他清楚司祁日常过得很拮据,所以就想着回头要不要向学校申请贫困生补助,或者奖学金之类,尽量帮一帮司祁。

    司祁说:“我过得很好,同学们对我也很好。”

    班主任心中一暖。

    想想司祁在初中时的评价,沉默寡言、不积极参加班级活动。

    再看看司祁现在的样子,与同学友爱,对课业上心,明显是学好了呀!

    班主任不动声色的说:“你和郑亥是一个学校出来的吧,而且还是同班同学。”

    “对,”司祁点头:“他是我好朋友。”

    班主任挑眉:“那我怎么没看你们在学校里讲话?”

    “他说我看起来很穷,会被人笑,而且初中起一直没什么人愿意跟我玩,他不想我拖累他,妨碍他交朋友。”司祁直言不讳。

    班主任表情简直要绷不住了,忍了好一会儿,才对司祁说:“你别听他的,你现在这样挺好。”

    “嗯,我知道。”司祁说:“谢谢老师。”

    班主任简直想要抬起手去摸一摸司祁的头,这孩子太让人怜惜了。

    “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问题,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方面,都可以来找老师。老师开学前写在黑板上的号码,你抄下来了吧?有事给老师打电话,老师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原主没抄,不过司祁回头随便找人问一下就能知道,点点头说:“好的老师,我会的。”

    班主任笑吟吟的,示意司祁可以回去准备上课了。

    回过头,他到了办公室里,忍不住和隔壁工位的同事说:“诶,司祁这孩子真不错,和我以前想的一点不一样。”

    他哪里像是那种在学校里肆意妄为的阴沉校霸啊,反而像个懂事礼貌的乖学生,简直让人惊喜。

    隔壁老师刚接手新班级不久,不太记得司祁是谁,不过却记得之前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和司祁换位置的郑亥,“郑亥这学生整天上课时间门和周围同学说小话,一点不认真听讲。”

    就这还保送呢。

    昨天郑亥交上来的作业,那字迹烂的,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好几年没有拿笔写过字了。

    确实是好几年没有正儿八经拿笔写过什么字的郑亥,等到今天最后一节课结束,看着司祁收拾书包,迫不及待紧跟司祁前后脚离开班级。

    两人一路坐车到了终点站,下车后,郑亥追上司祁说:“明天星期六,你和我去找工作吧,我们之前说好了的。”

    如今他生活拮据,一日三餐里唯一能够好好吃上一顿的就是午餐,导致他总是一顿饭就花二三十,三天就把卡里的一百块花的只剩下一点点零头。

    他必须赶紧弄到钱才行。

    他不是没想过利用自己的重生记忆,去做点什么,但问题是他没有经过商,就算想当老板也没有最基本的本钱与经验。当打工皇帝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他就是一个抱大腿上位的小白脸,他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至于买彩票一夜暴富什么的,他哪里记得彩票号码?股票也不可能,他上辈子没有关注过这些,而且他没有买股票的钱。

    至于找未来会崛起的大佬与他们打好关系,为他们指点迷津当他们的贵人、伯乐什么的……先不提他不清楚大佬们十几年前在哪里、在做什么,关键是他没钱去买车票找人,找到了最多也只能进行一些口头上的“指点”。这种指点能让大佬们给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大笔钱?这显然很不现实,而且短期内无法实现。

    所以他盘算来盘算去,震惊的发现,自己好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什么靠谱的赚钱办法。

    于是就又一次把主意打到司祁头上,相信好忽悠的司祁一定能像上辈子一样,为他当牛做马,把赚来的钱都上交给他。

    “好啊。”司祁如他所料那般,一口答应下来。

    郑亥心中一喜,与司祁说:“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合适的上班地方了,你明天只管跟着我过去就行!”

    那地方司祁上辈子足足待了三年,一直到他高中毕业去外省上大学了才辞职,工作状态非常稳定。

    到时候只要司祁应聘成功,那么自己就能随便找个做不下去、没被老板看上的理由离开,让司祁一直赚钱养着他了。

    司祁总不可能自己拿了钱吃香喝辣,让他这个好兄弟饿肚子吧?

    次日一早,郑亥迫不及待敲响司祁家房门。

    司祁一开门,郑亥便露出期待的笑脸,与司祁说:“走吧!”

    他一边带着司祁往那边走,一边和司祁介绍他找的地方有多优秀。

    “那是个鞋包厂,工作非常轻松,按件计费!”

    “每天只需要坐在工位前,把鞋料放到车床上,踩一下开关就行。”

    “一天下来只要动作够快,日收入两百完全不成问题!”

    他说的,都是上辈子司祁跟他讲的。

    按照他花司祁钱的经验来看,司祁一个月确实是能拿到五六千的工资。这个收入比去奶茶店、面包店之类的地方当服务员赚得还多,而且还不需要在固定时间门去上班。想去早一点、晚一点,或者临时休息回家做个饭,都是没问题的。

    这就非常适合司祁一边工作赚钱,一边掐着点回家给他做饭,然后做完饭再继续去工作的需求。

    司祁和郑亥家住郊区,这边最多的就是类似这样的加工小厂,要是司祁想去给门店打工,反而还得去远一些的地方找活干。

    所以不管怎么想,郑亥都觉得自己特别贴心,为司祁省下那么多走弯路的时间门,一下子找到最适合的工作。

    那时候司祁总和他说,现在的工作特别好,他干得很开心呢。

    郑亥昨天有提前去踩过点,所以一下子找到了那个地方,找到了工厂老板。

    “老板,我兄弟做事认真,特别能吃苦。”郑亥发挥出他出入社会多年,与人交际的本领,一点也没有走到人前提出想要应聘的紧张与尴尬,大大方方的跟老板说:“我兄弟是孤儿,家里已经没钱了,再不找个活干,我们连馒头也吃不起。”

    上辈子这老板既然招了司祁,这辈子听完郑亥的描述,也没有非得拒绝司祁的理由。

    老板闻言跟司祁说:“那你过来试试,看看自己做不做得来。”

    他示意司祁到一个车床前坐下,司祁却说:“先让我朋友来吧。”

    老板诧异看向郑亥:“你也要找工作啊。”

    他刚才一点没听出来呢!

    郑亥:“……”

    郑亥迎着司祁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说:“是啊是啊,我也找。”

    以往遇到好事情,司祁总是让着他,现在发现这“好工作”,司祁也让着他,真是让郑亥又郁闷又无奈。

    郑亥坐在车床前,脚掌踩在踏板上。

    机子打开,老板从袋子里拿出两片形状不同的人造皮革,摆成他需要的组合放在车床桌面的固定位置上,指点说:“你把这个东西位置摆正,然后踩一下踏板就行。”

    郑亥照做,脚尖往下一按,就看到那带着线的长针按照电脑实现输入好的顺序,将线缝制在人造皮革上,把那两片皮革缝制在一起。

    “这样就算完成一件,我这里按件计费,像这种的弄好一个算你四分钱。”老板说。

    司祁在脑海里飞速计算了一下。方才摆皮革、踩踏板、等机子把皮革缝制好的流程差不多需要八秒钟的时间门。

    再快就会不小心缝制错误需要返工、或者不小心伤到自己。

    把人当成不眠不休一秒钟不休息的机器使用,一天想要赚两百块钱,那得在座位上低着头一动不动做个十小时。

    而且休息一天就少一天的钱,完全没有固定月工资的说法,更不存在带薪休假这种东西。

    这摆明了是一个需要花大量时间门去“熬”的耐力活,门槛低的同时,也没有太大的提升空间门,年轻人干这个,那基本是一辈子都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郑亥脑海里却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他看整个工作过程,就是把东西摆在桌子上,脚尖踩一下踏板就行,只觉得这活也太轻松了,压根不需要动用体力,也不需要绞尽脑汁的思考问题。

    难怪司祁上辈子说这个活很好呢。

    他一脸惊喜的对司祁说:“司祁,这个工作不错吧!”

    司祁点点头:“是不错。”

    如果有人没有学历、身体也吃不消高体力劳动的工作,每天花五六个小时的时间门在车床前坐着干活,一个月挣来三千左右的收入,确实是很可以了。

    一些年纪轻的小姑娘选择去面包店这样环境干净内容轻松的地方上班,每天上班时间门八小时,每月休息一天或者每周休息一天。偶尔可以躲在柜台后面偷一下懒玩一下手机,真正在忙碌的时间门加起来也就四个小时左右,月收入三四千,足够养活自己。

    而那些没有学历年纪又超过三十五岁的阿姨们,一些店铺不是很喜欢招聘这样年龄段的人当服务生,于是就只能去做这种属于幕后的工作,鞋包厂顺理成章成为了她们的最终去处。

    像是原主这种年纪轻、时间门多、体力充沛、又吃苦耐劳的人,他来鞋包厂干活,每天加班加点的做,一个月赚个六千,确实是可以做到。

    但可想而知,他这钱赚得有多不容易,那是真的又难熬又辛苦。

    司祁见郑亥对这个工作非常满意,就说:“你觉得这个工作很不错?”

    郑亥语气充满了诱导性:“那当然不错了!你看这年头招暑假工的地方都很少,更别提上下班时间门自由的地方了!”

    这样哪怕司祁一时半会儿不肯辍学,他放学后也能来工厂上班不是?什么工作岗位能允许一个人每天下午五点多才过来工作,就算有肯定也不会欢迎两个还在读书的学生啊!

    他们又不是招不到人!

    “那你就留下吧。”司祁道:“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你就留下。”

    郑亥愕然:“那你呢?”

    怎么听司祁这个语气,仿佛司祁不会留下来一样。

    司祁:“我不喜欢这种需要一直坐着的工作。每天在学校上课,就不停坐在位置上,骨头都要坐软了。”

    郑亥皱着眉:“司祁,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还容的你这样挑三拣四,有活做就不错了了!”

    司祁无所谓的说:“可我每天最多就花十五块钱,迟个几天找份适合我的工作,完全不着急啊。”

    郑亥心中不满,语气不由加重:“这个工作很适合你!你听我的!”

    上辈子司祁在这里一口气干了三年,这工作哪里不适合司祁了?

    等司祁兜兜转转在外面找了一圈工作,找来找去,还是会发现,鞋包厂的工作最适合他。

    他是重生者,他比司祁更清楚司祁会做什么!

    司祁不高兴道:“这才第一个工作,你怎么就确定了呢。”

    “我当然确定!”郑亥烦躁道:“我都为你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你还不信我!我难道会害你不成?这工作那么好!”

    司祁不说话,只是坚持说:“我也没说这工作不好啊,我就是想再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如果真的没找到,那我就回来呗。”

    一旁老板听完全过程,无所谓的说:“想来就来,不勉强。”

    郑亥气急。

    “那我——”那我怎么办!

    郑亥很想这么说。

    他不想留下来工作,可这工作如果他也不做,他怎么告诉司祁,这个工作非常好?估计司祁会说:“你自己都看不上,你还一直让我来。”他根本没法解释!

    而且他现在确实饭卡里没有钱了,不赶紧想办法挣钱,他吃什么?

    就方才他上手感觉来看,这个活并不累人,反而非常轻松。

    司祁都能一天赚个两百,他再怎么着,一天一百没问题吧?

    至少自己的伙食费搞定了。

    等到后面司祁转了一圈重新回到这里,他再找机会辞职,让司祁养他就是。

    想清楚事情的安排,郑亥不高兴的说:“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也咸吃萝卜淡操心,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司祁耸耸肩:“好的咯。”

    老板在一旁道:“你们没成年吧。”

    “……是啊,怎么了。”郑亥说。

    “按理来说,我是不能雇佣你们这个年纪的人的。”

    郑亥以为老板要找借口克扣工资,笑着说:“这年头很多职高的老师,还会带着学生去工厂‘实习’呢?”

    虽然学生实习赚的钱,可能还没老师中介费拿得多就是了。

    可学校扣着学生的毕业证,学生不干活还能怎么的。

    老板并不是那个意思,他说:“我听你刚才说,你们不赚钱就要饿死,所以我才收了你。不然我多的是人干活,没必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一点你明白的吧?”

    郑亥点头,老板继续说:“事情如果传出去,我还得交罚款,吃力不讨好。所以你不走招聘流程,我就当你是我亲戚家的孩子,每天过来给我帮忙,我给你一点零花钱,让你买东西吃。等你满了十六岁,到时候就没问题了。”

    之前有个新闻,一个十五岁女孩被家庭抛弃,流浪街头,一家店铺的老板看她可怜招聘了她,吃住都是老板掏的钱。

    结果那女孩母亲举报了这家店,老板被罚了一万多块钱,女孩也继续在外流浪,不知道十六岁前要怎么养活她自己。

    他虽然想做好事,可不想被罚钱,即使那钱本身就得罚。

    郑亥笑了:“老板误会了,我已经十六了。”

    他和司祁上学晚了一年,所以虽然刚读高一,却已经十六岁。

    老板上下打量他一眼:“……看着也才十五。”

    长期营养不良个头比较矮小的郑亥:“…………”

    想骂人。

    老板:“你这有点让人误会,要是有人问你是不是在我这上班,你也别往外说,我还得费劲解释。”

    “您放心,这事儿只要您不说,我肯定不会说。”郑亥道。

    他又不是司祁,说出去多丢人呐!

    老板点头:“行,那你现在开始吧。”

    “我最初这段时间门,可以工资现结吗?我实在是没钱吃饭了。”郑亥道。

    这明显是不合规定的,而且每天都这样很麻烦。老板犹豫了一下,再次点头:“按理来说头一个月是要压工资的,但你的话,行吧。”

    “老板好人有好报。”郑亥拍了个马屁:“以后就劳烦您了。”

    他可能压根干不满一个月,前期能弄到多少钱,就弄多少钱,谁要傻到压工资。

    欺负的就是这些有好报的“好人”。

    司祁在郑亥和老板开始讲话的时候,便转身离开了工厂。

    他没有去找工作,直接回了家,躺在沙发上看书。

    中午,忙活了一上午的郑亥去附近餐馆要了份快餐。

    想想可以用这个诱惑一下只能在家啃馒头的司祁,告诉他打工到底有多好。郑亥把东西打包带走,敲响司祁房门:“来,这是我今天挣来的收入。咱俩好兄弟,有好吃的一起吃!”

    他不动声色给司祁灌输赚了钱就要一起分享的概念,暗示司祁以后赚了钱也得分给他花。

    司祁看着桌上的饭菜:“这里多少钱。”

    “三十七。”郑亥说到这里,语气多少有些微妙。

    他早上辛苦干了一上午的活,也才挣到四十。

    当他听到累计收入的时候,他险些要问那老板是不是克扣他产出了。

    但他完成的总数就摆在那里,确确实实“只有”一千双。

    那可是足足一千双啊……

    郑亥心里郁闷,可在司祁面前又没办法表现出来,不然司祁觉得这工作不好,不肯干可怎么办。

    司祁“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半点不跟郑亥客气:“那吃吧。”

    “……”郑亥看司祁这一句谢谢也没有,拿起筷子就吃,心里很气。

    可他也没法指责司祁什么,不然后面司祁赚了钱,也用这态度对他怎么办。

    当初他一直让司祁养他,吃饭前他也没有和司祁说过谢谢。

    “多吃点。”郑亥微笑着道:“咱俩兄弟,赚来的钱一起用,绝不会让另一个饿肚子。”

    “是啊,可真是好兄弟。”司祁说:“辛苦赚来的钱,无条件的全都拿来照顾自己兄弟,一点不计较得失,这样的人得有多好。”

    “对,没错。”郑亥下意识道。

    说完,郑亥隐隐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司祁话里有话似的。

    郑亥没想到继自己重生之后,还会发生穿越这种事情,所以虽然感觉司祁这话有点奇怪,也没有脑洞大开的联想到其他方面。

    如他预计那般,他非常顺利的找到了工作,倒是重中之重的司祁那边,竟然整整连续两周,也没找到合适的。

    一开始郑亥还能忍受,孜孜不倦的赚钱来给司祁花,但两周时间门过去,他要忍不了了。

    天知道一个学生每天在学校里辛苦读书耗费了大量的精力,放学后竟然还得在工厂里从五点坐到十点是一种什么滋味。

    更可恶的是,他都这么努力了,每天的收入竟然都只有三四十块。为了养活另一张嘴,也为了给未来的司祁提供一个好的学习榜样,他连周六日都得自觉去工厂上班,一天椅子坐下来,人都要坐麻了。

    而司祁呢,也不知道是有他赚钱就够了,还是对未来真的那么没有规划,竟然一点不着急。每天在他那里蹭吃蹭喝,拿起筷子吃起饭来一点不跟他手软,一幅要把所有担子都压在他身上的样子,简直让郑亥越看越生气。

    终于,在第三周的某个晚上,郑亥拿着那点微薄的薪资,提着饭去找司祁。

    看司祁一脸若无其事的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就吃饭的样子,郑亥突然沉着脸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对司祁道:“吃吃吃,吃什么吃?你还吃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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