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分管工作不对口,之前,吴强与刘大可并不熟悉。面对刘大可的突然提问,吴强有些茫然,稍思忖后道:“暂时还不需要吧。省里对这起事故非常重视。收到我们的报告后,sw连夜召开常委会议进行了研究,决定,根据我们的需要,提供一切支持。当晚派出的大口径钻探机和专业技术人员已到位,并已着手工作,而且进展十分的顺利。说实话,对周书记将事故发生情况立即上报sw,当时我心里还有些想法,觉得家丑不可外扬。但现在看来,周书记的决定十分英明。当时如果不迅速报告sw,省里就不会在第一时间派来救援设备和专业人员,矿工的生命安全就会多一分的威胁,后果不堪设想。毕竟,我们救援力量有限。”
听了吴强的介绍,周思国的形象不时的浮现在刘大可的面前,既清晰,又模糊。
“既然救援工作十分顺利,周书记一定将有关情况报告sw了吧?”刘大可道。刘大可在学习周思国对重大问题的处理方法。然而,没想到,吴强听后摇了摇头。
见刘大可的目光有些困惑,吴强就深思道:“周书记讲,发生事故第一时间报告sw,既是规定要求,也是我们寻求sw领导工作指导与支持的最好方法。既然救援工作十分顺利,而又没取得实质性进展,没有必要专门报告sw,影响sw领导的工作,只是将每天进展情况如实报告sw就可以了。看,这就是周书记,考虑问题总比我们站位高,远一些,自然也就全面周到的多。”
刘大可点了点头。突然间,刘大可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紧蹙。刘大可想:马山发生这么大的事故,市委已按组织程序报告了sw,而自己也应该报告黄正刚啊,以便于黄正刚了解掌握马山的情况。否则,黄正刚一旦从省里或是相关部门了解了马山的情况,会怪罪自己。刘大可越发觉得自己在思考处理问题上,与周思国还存有一定的差距,对周思国越发钦佩。
“刘厅长……。”刘大可胡思乱想间,耳边传来吴强的声音。刘大可一惊,目光望向吴强。吴强道:“鉴于你从省里下来和当前的身份,我觉得你应该到矿上去看看,一来了解一下情况,二来也可以和省里救援队的领导,作些交流。”
刘大可理解吴强的心意,就点了点头,笑道:“没问题,我听市委的安排。”
“我请示一下周书记。”吴强说着,拿出了手机。刘大可见状,忙道:“还是过一会儿你再打电话吧,说不定,周书记正在休息呢。”吴强一听笑了,道:“没关系的。我来的时候,见周书记在办公室。再说,发生这么大的事,周书记怎么会安心在家休息呢?”
“刘厅长早。”吴强打电话间,陆玉泰与赵良、梁海星等帮扶队员走进了餐厅。刘大可见人声有些嘈杂,就将目光望向正在打电话的吴强,向刚刚进来的陆玉泰等人挥了挥手。顿时,房间内安静了许多。
“对不起刘厅长,周书记让我立即回市委。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在农民的田地上,临时挖了道排水渠吗?事情很急,没有事先征求农民的意见,周书记立即召集有关部门开会,商量补偿问题,将工作做在前面。这样以来,我就不能陪诸位吃早餐了。另外,周书记说由你和市府的领导负责做好省里救援队的后勤保障及与省里相关部门的沟通联系等工作。用完餐后,你先在房间等一下,我派车来接你。”吴强说着急忙向餐厅门外走去。
“吴书记你吃点饭再走吧。”刘大可起身望着满桌丰盛的早餐道。
吴强苦苦一笑,心中似有难言之隐,道:“不了。我办公室还有方便面。”吴强说着与秘书麻广一同走出了餐厅。
吴强离开了餐厅,似乎刘大可的心情也有些不好,低着头只顾自己吃着饭,陆玉泰不知刘大可心里在想些什么,不停的为刘大可夹着菜,不安的目光不住的望向刘大可。
房间的气氛极为沉闷。
高燕似乎生来活泼,目光不停地望向低头吃着饭的刘大可和满是不安的陆玉泰,道:“我们的领导怎么了?吴书记走了,连话也懒得说了?”
刘大可知道高燕在和自己开玩笑,抬头望了高燕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用餐。然而,周思国的形象,还有昨天晚上开会的情景,不时的浮现在刘大可的眼前,有时很清晰,有时又很模糊,心里不止一次地在想:周思国将自己的座位安排他的左边,对自己极为尊重,但做事如此周全的市委一把手,为什么在会议结束前,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毕竟自己是省里派来帮助发展经济的领导啊。这周思国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或许拥有一副魔鬼般的身材是所有女性的梦寐以求,减肥成了所有年轻女性尤其是漂亮女人的通病。高燕也不例外,简单吃了点主食后,就吃起了水果。或是向来不甘寂寞,或是感觉眼前的气氛有些沉闷,见自己和刘大可开了句玩笑,刘大可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反应,不知刘大可此时在想些什么,就将目光望向门外,马路上的情景尽收眼底。突然,高燕发现有一马车拉着满满的玉米秸,心生感慨,道:“这马山毕竟不同于省城,你看市内还有马车,街道真的变成马路了。”
随着高燕的话音落地,赵良不由的抬头向房间外望去,果然,有一中年男人挥舞着长鞭赶着载着满满青稞庄稼的马车从眼前街道路过,就道:“看来你没在农村生活过,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一到秋收,在农村很常见。”
高燕见赵良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思,就道:“在农村看见拉庄稼的马车并不奇怪,马山毕竟也是一座地级市啊,在城市内能看到拉庄稼的马车,你不觉得奇怪吗?”
突然间,高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道:“什么秋收啊,我记得昨天听周书记讲,还没进入秋收呢。”
“说你不懂,你还犟,秋收并不说哪一天。”赵良解释道。
“就你懂,你懂,你怎么不在老家种地啊。”高燕看上去有些生气。赵良望了高燕一眼,努了努嘴,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也许闲来无事,陆玉泰见高燕与赵良争执不下,就解释道:“马车拉的是春播作物秸杆,现在农民为了有个好的收入,都在反季节种庄稼。本来初冬收大白菜,过去,谁家每年冬天不储藏点大白菜啊。但现在不同了,六月都可以吃到新鲜的大白菜。按节气说,现在的确还没真正进入秋收,特别是玉米,还有些嫩,现在正是长淀粉的时候。”
赵良见陆玉泰很有耐心向高燕作着解释,高燕不停的眨着那迷人的明眸,似懂非懂,就笑道:“她就是一个城市公主,根本不明白农村的事。”
高燕刚想说什么,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就狠狠地瞪了赵良一眼。
陆玉泰见赵良与高燕再次陷入争执,就不紧不慢道:“现在马山市内治理得已经很好了。前些年,尤其是刚改革开放的那阵子,那才叫脏乱差呢,麦收的时候,靠近郊区的街道简直成了晒麦场。秋收季节,郊区附近的街道上全是载满庄稼的马车驴车,市区街道到处是牲口的粪便,整个城市弥漫着庄稼与牲口粪便混杂的味道……。”
陆玉泰尚未说完,高燕急忙捂着嘴,“啊”了一声,险些吐了出来,忙道:“陆局长你快别说了。你再说,我好不容易吃进去的那点东西全都要吐出来了。”陆玉泰尴尬的目光望了高燕一眼,没再说什么。
高燕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就想缓和一下眼前的难堪,歉意的目光望了陆玉泰一眼,道:“这说明了什么呢,可以盖高楼大厦,可以拓宽马路,可以将城市装扮得更加靓丽,但一个城市的底蕴却是一时难以改变。城市的底蕴就是一个城市的名片、一个城市的身份、一个城市的文化与历史。”
陆玉泰似乎赞同高燕的观点,点了点头。高燕见赵良欲言,就又急忙道:“我老公从大学读书,到毕业参加工作,一直生活工作在省城,这么多年了,但我一直说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仍然散发着农民的气味。”
“你这是对农民存有偏见。农民咋了?没有农民养活你们这些城里人,你们城里人张着嘴去喝北风啊;没有农民,你们还住在那低矮的平房里吧……。”赵良尚未说完,高燕便伸出纤细的玉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道:“赵处长,请你不要激动,我丝毫没有看不起农民意思,更不会贬低他们,并且我也承认农民身上有着优良的传统和高尚的品德,否则,我也不会嫁给一个农民的儿子。我说的只是一种事实,我老公到现在就是吃饭,仍保留着农民习惯,喜欢吃生葱、韭菜蘸酱,经常光顾吃生菜蘸酱,反而将我辛苦炒作的一桌子菜剩下,尤其是回到老家,饭量特别得大,总说,我婆婆比我做的饭好吃,我婆婆就会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我,好像我整天虐待他儿子似的。可我总觉得,家里做的菜太咸,每吃一口,就像咽毒药似的。我老公就说我娇情。后来我明白了,这就是差异。论文化,我老公是大学生;论工作,是国家公务员;论居住环境,是城里人。但,他的骨子里仍是农民。开始我们还经常吵架,后来,我想明白了,也就不吵了,这也正是人们所说的理解吧,但对他的一些习惯,我仍然从心里难以接受,或许这就是身份的差异吧。怎么样,赵大处长,我说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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