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思国仍沉浸在往事回忆之中,耳边传来二弟的声音:“哥,你看咱娘和二哥正在村头接你们呢。”从柏油马路一路口,往左一拐,连着一段不长的乡村小路,一普通的村庄映现在了周思国眼前。周思国的二弟见村头围着四五个人,其中有一老人正在东张西望,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自己的母亲,就惊呼道。
顺二弟的目光望去,周思国见前方不远处的村头,母亲正与大弟,还有老家的侄子等人,在不住的向着马路的方向张望。或是母亲看到了周思国二弟开着的车,急忙迎面走来。望着眼前的一切,周思国眼眶有些红晕,就对二弟道:“老三,再开快一些,别让娘再走了。”
“娘就这样,说好了,让她在家里等着。嘴上答应了,还是到村头来接你了。而且还不知出来接了多少次呢。”周思国二弟笑道。
“忘了,我们从学校出来时,应该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周思国有些愧疚。
周思国望着前方,拨通了大弟的手机,让大弟劝娘不要再向前走了,免得累着老人。
周思国二弟一听笑了,道:“咱娘就这样。刚才我们在学校的时候,俺嫂子已把到家的时间,打电话告诉家里人了。”
周思国没再说什么,目光望向爱人,周思国爱人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娘快来到了车前,周思国忙喊二弟停车。周思国刚下车,已走出村庄的周思国母亲还有其大弟等人,便来到了周思国面前。
和儿媳打过招呼后,周思国的母亲上前紧紧的拉住了周思国的手,关切地道:“路上好走吗?”周思国两眼一直在打量着母亲。多日不见,母亲又苍老了许多,周思国一时语塞,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母亲,泪珠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周思国爱人见状,忙道:“娘,路上很好走,只是思国路过其高中时,到学校转了一圈。”
周思国的母亲似乎不懂周思国的心思,就埋怨道:“那破学校有什么好看的啊。一大早就出来了,还不如早回家歇着呢。”周思国母亲说着,紧紧拉着周思国的手向村里走去。
周思国的爱人紧跟在周思国及其母亲的身后,目光不时的望向眼前的母子二人。眼前一切,使周思国爱人的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心想:有娘就有人惦念着,有娘真幸福!
突然,周思国的母亲抬头望了身边的周思国一眼,低声道:“国儿,不过年不过节的,为什么这时候回老家了,也不提前说一声,让娘好有个准备。”随着母亲的声音,周思国的二弟,还有其妻子,满是疑惑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周思国。周思国自己也觉得奇怪:是啊,为什么突然想念起了母亲,而且竟是如此的强烈。此时,昨天夜里与王亮交谈的情景不时的浮现周思国的眼前。周思国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微微一笑,未语。
周思国的母亲似乎觉得有些失言,忙笑道:“什么时候回家来看娘,娘都喜欢。”
走在村中的大街上,周思国低头默默的走着,路过村中间一块闲置的宅基地时,周思国停住了脚步,凝视了周围一眼后,又与母亲继续向前走去,众人感到极为不解,目光一起望向周思国,周思国便对母亲轻声道:“娘,这是咱们家的老宅基地吧。”母亲不知此时周思国的心思,就轻轻地点了点头。周思国又道:“村里宅基地不都统一规划了吗?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人盖房子啊。”周思国的母亲望了眼前空阔的宅基地一眼,道:“村里说,这块宅基地在村中央,最显眼的地方,只有盖最好的楼房,村里才给批。否则,就一直闲着。”
“最好的楼房是个什么样的楼房啊。”周思国笑道。
周思国的母亲又解释道:“村里说,最起码要盖两层以上的小洋楼。”周思国似乎听明白了,轻轻的点了点头。周思国的母亲又补充道:“村里人说,楼房不如平房住着方便,有盖两层楼的钱就不如盖两处宅子了,这块宅基地就闲了下来。”周思国望了大弟一眼,对大弟开玩笑道:“老二,我们出钱盖楼吧,退休回来住。”周思国大弟笑道:“那好啊,盖两层。”周思国立即纠正道:“盖四层,除了我们两家外,还有咱娘和老三呢。”周思国大弟知道周思国在开玩笑,逗娘高兴,就微微一笑,疑惑的目光望了周思国一眼,心想: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向来工作忙,很少回家,而且平时很严肃,不苟言谈,而今天不仅突然回家看老娘,而且似乎心情特别好,不时的和家人开着玩笑,但似乎大哥的脸上又有些忧郁,让人猜不透其心思。
“这宅基地东边原来是我爷爷的老房子,西边是我们家的老宅子。爷爷家的房门朝南,对着大街。每年的夏天晚上,爷爷家的门前总聚集着好多乘凉的人,东家长,西家短,还有老人讲着故事,很热闹。”望着眼前的老宅基地,周思国似乎又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小时候的事,国儿学记得这么清。”周思国的母亲道。
周思国仍沉浸在往事回忆之中:“每天晚上,爷爷都喊着,让我坐在他面前,不是搂着我,就是让我帮着他挠痒痒。”
“那是你爷爷喜欢你。你是长孙,在你们这代人中,你爷爷最喜欢你。”周思国的母亲接过周思国的话道。
忽然,周思国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母亲道:“娘,我想去给爷爷,还有爸爸上坟。”
周思国母亲疑惑的目光望向周思国,心想:今天不是给老人上坟的日子啊,国儿怎么了,回家本是喜庆的日子,怎么却提出上坟的事了?但又想:国儿向来做事沉稳,既然国儿提出来上坟,肯定有孩子自己的考虑,也就没再说什么。
周思国欲言,不远处传来姑姑的声音:“国儿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周思国寻声望去,村东边,一位佝偻老人正迎面走来,那人正是周思国在同村做媳妇的姑姑。
周思国见姑姑走来,忙迎上前,惊叹道:“小姑,你怎么来了?”
“我正在地里干活呢,听人说,你侄儿回来了。我当初还不信,国儿在外面做大事,忙,过年有时都顾不上回家,今天又不过节,回老家干什么,好几个人都给我说,你侄儿回来了,我这才赶忙从地里回来,还没顾上回家换件衣服,一进村就发现你们站在老宅子上拉呱呢,就赶紧走了过来。”周思国的姑姑说完,又对周思国的母亲道:“站在这儿干嘛,国儿坐了一上午车,还不快着回家歇着。”
“这不国儿,说要去给他爷爷,还有你大哥上坟。”周思国的母亲望着周思国的姑姑道。
周思国的姑姑似乎看出了周思国母亲的心思,道:“什么时候不能上坟啊,国儿有这个心思,说明他爷爷没白天疼他,国儿给俺哥上坟更没什么讲究了。”
“姑姑。”周思国的爱人说着,上前拉住了周思国姑姑的手。
“哟,这不是国儿的媳妇吗?好几年没见了。”忽然间,周思国的姑姑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周思国的大弟道:“你媳妇怎么没来啊?你媳妇再来,咱们一家就团圆了。比过年还热闹。”周思国大弟见姑姑有些不高兴,忙解释道:“我大哥事先也没告诉我一声,她今天有事。”周思国的姑姑没再说什么,拉着周思国爱人的手道:“别看了,快回家歇着吧。”
一走进老家,周思国的姑姑便道:“嫂子,国儿回来,你准备什么菜了没有?”未等周思国的母亲回答,周思国姑姑又将目光望向周思国及其爱人,道:“你们轻易不回老家,想吃什么,告诉姑姑。姑姑这就去菜地里摘。”
周思国的母亲忙道:“国儿每次回家都要吃我用柴禾烙的火烧,韭菜馅里放上点肉丁,再打个鸡蛋。这不菜和肉我都准备好了,鸡蛋是现成的。”
周思国的姑姑望着周思国笑道:“国儿,在外面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忘了老家。在外面什么没吃过啊,回到家,还惦念着你娘烙的火烧?”
周思国笑而不语。其实,周思国有自己的想法:他的确喜欢吃母亲烙的火烧,但他更理解娘的心情,每次回家,娘总是想法将思念之情通过那可口的饭菜表达出来。周思国每次回家总是忘不了让母亲烙火烧,不仅周思国爱吃,而且做起来,也较为简单。时间一长,也就成了习惯。这也是周思国所在的老家最为普通的饭。
见周思国笑而不语,其母亲边放着菜板,边道:“国儿,最爱吃娘烙的火烧,而且还能只能用柴烧,说是,喜欢柴禾里的那种味。”
周思国的姑姑,坐在炕头上,依然不解:“火烧有什么好吃的啊,干硬,还不如包顿饺子呢。”
突然间,周思国似乎想起了什么,望着刚刚和好面的母亲道:“娘,纸准备好了吗?”
周思国的母亲拍了拍手上的面,道:“不用准备,家里有现成的,拿着就能用。我这就给你找去。”周思国母亲说着,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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