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刁钻小民要讹诈凌云千两白银。



    凌云剑眉一挑,薄淡的嘴唇掀起一层清冷的笑意,“什么,一千两?……二位不是在敲诈吧!……”



    那黑衣人眉心蹙了蹙,叹了口气道:“随便郡马爷怎么说吧,其实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家父病重却无钱延医,凌统领权且做一回好人,就当是救助一下我们哥俩罢。”



    凌云道:“诚如二位所说,不过二位也太黑了吧。”



    另一黑衣人有些沉不住气了,脱口而出道:“就算我们哥俩向凌统领要的多了点,可这对您凌统领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您不是说过‘千金易得,一佩难求’的话么,我们却只向您要一千两银子,也不为过么!”



    凌云愣怔了一下,遂而若有所悟,冷笑一声道:“原来,你就是那天我在这里遇到的那个农夫啊!”



    说到这里,他如星子般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片精光,不由想起几天前自己与练南春在这里相会时的情形……



    后来他们离开十里亭、往回走时,凌云才发现自己贴身佩戴的翡翠玉佩不见了。当时他心里一激灵,急出了一身冷汗,急忙与练南春顺着原路回来寻找。



    于是便遇到了那个农夫。



    当时他便觉的那个农夫目光闪烁,神色似乎有些可疑,于是随口问了一句:有没有见过一块这么宽这么大的玉佩?



    那个农夫一脸的不高兴,非常果断利落地回绝了他。



    没凭没据,又见人家一脸的嫌弃,他当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与练南春怏怏地走了。



    现在想来,如果当时自己再多一点的警觉与耐心,好言好语地跟那农夫多聊几句,然后再许以重金酬谢,或许就不是眼下这种情形了。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无益,只能根据事态发展见机行事了。



    想到这里,他凌厉的眸光骤然缩了一下,不由自主向前走了两步。



    那两个黑衣人见凌云居然这么快便识破了他们的身份,不由骇然失色,惊惶地连连后退。



    起先那黑衣人道:“你……你千万不要过来!凌云,我们知道你武艺高强,如果你敢动手硬抢的话,我们兄弟俩就摔了这玉佩,来个玉石俱焚!”



    凌云只好站住。



    他清朗的眸光转了转,语调也缓和了下来,“你们不要乱来。只要你们能把这玉佩还我,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那黑衣人眼中的戾色一闪而过,喝道:“没什么好商量的,一千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否则,我们就——”



    说着他举起手,做出了一个欲往下摔的姿势。



    凌云目光微微一凝,无可奈何道:“好吧,我答应你们。不过,今天走的匆忙,没有带那么多钱——”



    说着他微微顿了一下,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扬手道:“这是一张八百两的银票,二位若是信的过凌某,可先将这些钱拿去;余下的那二百两,改日一定送到。”



    两个黑衣人目光流转,交换了一下眼神。



    原来这二人正是娇杏的两个弟弟刘阿牛,刘阿虎。



    刘阿虎小声道:“八百两就八百两吧,够治咱爹爹的病了。即使他不给那二百两也无所谓了,多少是多啊,见好就收吧!”



    刘阿牛撇了撇嘴道:“你倒好打发啊!”不过他还是同意了弟弟的意见。



    刘阿牛转过脸,炯炯目光望着凌云道:“凌统领,我们相信你的为人,你先把银票放在地上,退后五丈,我们验证一下银票的真伪。”



    凌云只能照办。



    他一式潇洒的“春风拂柳”,“啪”的一下扬手将银票扔在地上;又抬腿一式“西风倒卷”,勾起一块石子压住,然后“乳燕归巢”,退后五丈。



    凌云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利落,只看的刘阿牛弟兄二人目瞪口呆,带着十分崇拜与艳慕的口吻道:“哇!不愧是刑部尚书府侍卫统领,真是好身手啊!……”



    凌云鄙夷地扫了他俩一眼,带着几分鄙视的口气道:“怎么,二位的银票不要了吗?发什么呆呀?”



    经凌云提醒,兄弟俩方回过神,讪讪地笑了一下;急忙走上前,把地上的银票捡了起来,抖抖索索捧在手里,兴奋的眸子里光彩连连,反反复复把那银票看了个够。



    确认了银票的数值与真伪之后,刘阿牛冲着弟弟点了点头。



    刘阿牛小心翼翼地将翡翠玉佩放在地上,大声道:“凌统领果然是诚信无欺的谦谦君子,玉佩给您放在这里了——弟弟,咱们走!”



    说罢,兄弟二人收好银票,转身就走。



    本来事情至此已是完美收官了;包括凌云在内,在场的三个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居然会横生波澜!



    当刘氏兄弟二人喜滋滋地揣着银票准备往回走时,忽然一个灰衣蒙面人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二人面前。



    他冷笑一声,一式灵巧的“燕子抄水”,便干净利落地把地上的翡翠玉佩抄在了手中!



    刘氏兄弟立时惊得目瞪口呆。二人还没缓过神来,那灰衣蒙面人已狞笑一声,扬手出剑。



    “星落长空”,“长虹贯日”,扑扑两下,冷利的剑锋深深地透入了二人的前胸。



    一片血光崩现,溅了那灰衣蒙面人一身,一脸。



    刘氏兄弟惨痛地嘶叫着,笨重的身躯犹如风中凌乱的树叶一般簌簌颤抖着,终于不支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他们暴睁着双眼,绝望的眼神里涌动着无数复杂不明的情绪,似乎对这样的结局极不甘心……



    凌云亦被这突如起来的血腥场面给惊呆了。



    当他一式“云烟过眼”,飞身抢过来相救时,刘氏兄弟已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了。



    凌云说不出的悲愤与懊恼,抬眸望去,只见那灰衣蒙面人一式“紫电穿云”,翩若惊鸿般的身形已飞出七八丈远了。



    凌云不由剑眉倒竖,星目圆睁;一式凌厉的“无敌鸳鸯腿”,勾起地上的两块石子击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灰衣蒙面人两个膝盖的“环跳穴”。



    那灰衣蒙面人却是一流高手,两处“环跳穴”被击中,竟然没有立时扑到。



    他强撑着一口气,依然趔趄前行。



    凌云在空中连着几个“鹞子翻身”,身形如电,动作迅疾,矫捷轻灵的身形恍如浮光掠影一般,几个起落便追了上去。



    然后一式“云横秦岭”,长剑一横,矫捷颀长的身形犹如渊渟岳峙般,拦截在了灰衣蒙面人的前面。



    灰衣蒙面人急了,扬剑就刺。



    “大风起兮”,“力拔山兮”,施的全是杀手玩命的招式。



    但是一来他双腿穴道被制住,行动极为不便;二来对手武功确是高出他许多,所以两人只盘旋了几个回合,他便被制住,手中长剑也“嘡”的一下,坠落在地上。



    凌云一式“清风扫落叶”,剑尖轻轻一撩,灰衣蒙面人脸上的面巾便如秋日里树上的枯叶一般,簌簌滑落下来。



    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凌云眼神微微一眯,冷冽的气息一下子从周身散发出来,薄唇里吐出的字冷如粹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人行凶、抢我的玉佩?”



    那灰衣人抱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乜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凌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既落你手,有死而已,罗嗦什么?”



    凌云薄唇紧抿,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了,还在充什么硬汉吗?”



    插剑还鞘,反转剑柄,“啪啪”两下,击中灰衣人的两处大穴。



    那灰衣人只觉浑身奇痒,如百蚁噬身般,难受极了。



    他实在禁受不住这种残酷的折磨,哆哆嗦嗦道:“快,快给我解开穴道,我……我受不了了……我什么都告诉你……”



    凌云轻笑一声,嘴角弧度轻蔑;他手指一扬,给他解开了穴道,厉声道:“先把玉佩还我!”



    那灰衣人抖抖索索从怀中摸出那只玉佩,颤抖着手递上去。



    凌云方要伸手去接,忽觉背后恶风不善,暗叫一声“不好!”



    一式轻灵的“细胸巧翻云”,矫捷的身形疾如旋风般一个优雅的辗转,襟飞带舞间,巧极险极地躲过了那几枚暗器的偷袭。



    可怜身边的灰衣人却惨叫一声,几支暗器正中他的前胸两肋,迷离的血光如喷泉般涌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个青衣人疾如旋风般飞了过来,一式轻盈的“海底捞月”,正好把那翡翠玉佩抄在了手中!



    那青衣人正是侯爷府武师应传霖。



    他不慌不忙地把翡翠玉佩揣进了怀里,冲着凌云挑衅地一笑,“师弟,别来无恙啊?”



    凌云冷冽的眸子里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怒声道:“应传霖,快把玉佩还给我!”



    应传霖施施然道:“还给你,那怎么行啊?凌统领这么难缠,好不容易才抓住你的把柄,你说我能轻言放弃么?”



    凌云的心不自觉地战栗了一下,“把柄?什么把柄?”



    应传霖眸底略过一抹玩味之色,“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糊涂啊?你与练南春那贱女人的风流韵事还当我不知么!现在终于让我掌握了证据——凌统领,你现在还有何话说啊!”



    凌云俊脸幽沉,咬牙切齿道:“应传霖,你究竟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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