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孙秋水听了,面露难色,“卢兄,这,这让蒹葭如何…”
孙伊人此时也不顾装了一晚上端庄,嗤笑道:“做这些感动自己的事,你喜欢她,与她何干?人人都喜欢李氏女,那李氏女还要嫁天下人不成?”
卢志高没有理会,转身对沈方远道:“大人,数日前我到黎方城朱氏暗访,确定查无此人。”
四周诸人都一脸异色,孙秋水一脸苍白摇摇欲坠。
众人都悄悄移动脚步远离朱郑,一时间四周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
原本见军士步入大厅,缓靠在椅背的朱郑直起身体,大笑声中长身而起。
“朱郑”伸手缓缓拉下耳环,身形不断拉伸,面容扭曲变化,笑声也变得清脆。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里,尽然从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变成一个巧笑嫣兮的清丽女子。
她不紧不慢的对着孙秋水躬身行了一礼,歉意道,“这几个月时间对不住蒹葭姐姐了。”说完看向早已惊得目瞪口呆的卢志高微笑道,“卢兄,这时候还嫉恨我吗?”
“朱郑”环顾周围今晚被接连震撼的宾客,最后目光停在仍然审视自己的副尉沈方远身上,身侧取出一块玉佩,甩手扔了过去。
沈方远抬手接住,展开一瞧,立刻运气于手,玉佩上缓缓浮现一只异兽的影像。外表是鸟的形状,两翼一足,遍身青色间杂着红色的斑纹,隐隐能听到毕方毕方的叫声。当下不再犹豫,当即手捧玉佩,行礼道:“江城昭武校尉沈方远,拜见真阳郡主。”手臂微抖,声音也激动得有些异样。
见程翻云有些迷糊,立志要成为新晋贵族的赵元初轻轻推开呆若木鸡的卢志高,低声解释道,“你有所不知,这毕方玉佩,是代表诸城郡郑氏传承的宝物,只有举行传承仪式之后才可以掌控认主,据说我们德阳郡也只有汝城方氏才有类似的传承宝物。一旦认主,可以避水火免刀兵,隔毒烟免觊觎。就算被人抢走,也能自行回到主人身边,如果主人不测还能破空而去,回到宗庙传承之地。”
程翻云点头,他也听酒楼说书先生讲过类似传闻,这诸城郑氏也是皇室的一支。当年这一支的祖先本是贤德皇长子,却主动让出王位,去了诸城隐居修道。即位的皇弟为了感谢兄长,封了一郡之地给长兄,这是诸城郑氏位列七十二望族的由来。这位手持传承玉佩的女人,想必就是郑氏这一代的佼佼者真阳郡主。
听到真阳郡主口称免礼,原本远站在门口的随着郡主而来的随从走过来接过玉佩。
孙宫见气氛尴尬,上前道:“既然误会已消,大家不如入座继续饮宴。”
真阳郡主轻轻摇头:“多谢孙君今日款待,既然白露妹妹礼成,现在又引来诸多军士,继续我留在这里也是大煞风景,不如先行离去,明日再拜访方世兄和陆博士。”说完径直向厅外走去,经过孙秋水的时候,把一件事物塞到孙秋水袖里,出门的时又似笑非笑扫了一眼众人,在沈方远引数队士卒的护卫下离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翻云感觉郡主好像盯着自己多看了两眼。
听得齐刷刷的声音远去,众人在孙宫的安排下继续宴会,只是这时都是低声议论,没人注意失魂落魄的卢志高踉跄而去。
赵元初胳膊挤挤程翻云小声道:“这根大腿你要抱上了,什么饭这辈子都能软着吃。”
“谁知道她是不是看起来这么年轻,我这嫩草能给老牛给啃了?”
“你懂个屁,女大三,抱金砖,说不定还是好几块金砖。”
程翻云心想,这种出身还有实力的女人,别说没有机会,就算给你软饭硬吃,一般人哪有福气消受。想想唐朝历史上绿帽王房遗爱,哪怕身为华夏历史有数的名相房玄龄的儿子,娶了高阳公主都受多大罪,看着老婆整天睡个和尚不说,两人偷情的时候还得帮忙守门,最后被世人以讹传讹说是因为狐臭口臭才惹公主不喜从而失宠,何苦!
普通人没有嫪毐的天赋,又没有重案组之虎的本事,往这上面做梦,还是趁早洗洗睡。
梦里啥都有。
就算我饿死累死从悬崖上跳下去,都不会答应吃这碗饭。
孙伊人过来打个招呼,就跟着孙母两人一起扶着失魂落魄的孙秋水往后院走去。
两人作为晚辈帮着孙宫招呼客人,直到晚宴结束,在门口看着各怀心思的宾客们踏上马车,律律律的远去,才松了口气。让孙父代为问候家眷,两人也转身告别。
…
两人走在街道上,路被隐约的雾气笼罩静谧幽深,偶尔有成队巡视的戍卒经过,查看冬至学院的腰牌后又挥手放行。
赵元初走到街边的拱桥边,摩挲着桥边狮雕,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振。
程翻云倒有些理解他,“看到郡主年纪轻轻,跟我们相差无几,实力就远超你,平常你自诩天才,现在心有不甘了?”
赵元初没有回答,低头道:“门房秦大爷去世了你知道吗?”
“那个喜欢骑宝马一直笑呵呵挺乐意帮助学子的的秦老?最近一直忙院外的事,这倒没有注意到。”
捡起一块石片,甩手扔了出去,赵元初静静的看着石片在水面飘了又飘。
“他以前也是冬至学院的学子,跟我们现在一样意气风发,资质甚至比我们还要好,自以为能闯出一番天地。可是到了泮宫才知道,门第不够甚至接触不到超凡知识,带着优秀的大考成绩又怎样,拒绝门阀招揽妄想靠一己之力晋升。直到无意冲撞了外域的贵公子,随手就被打破了道行根基。”
程翻云有些不解,这个世界的统治阶级号称贵族荣耀不容亵渎践踏,这秦大爷如何还能赚得偌大身家?
“你想问怎么他能活得滋润?那贵公子的家族卷入一件大事因此破败了,秦老运气好也算是在这件事上有点贡献,被赏赐了些商业上的份额。不过他心向学院,宁愿待在学院领着分红的份子钱,补贴寒门黔首里努力的学子。”
程翻云点头,命途多舛,这秦大爷倒是没有怨天尤人。
“他自知大限已至,只通知了少数几人,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丢脸出丑的样子,最后的时刻,他还在一直说,如果可以重来,他绝不会年少气盛,要我们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当初多少不如他的人现在身居高位,意气风发。”
赵元初又捡起一块圆圆的石头,往上扔了扔,又接住。
“这终究是血脉者的天下。他们说:龙生龙,凤生凤,小镇只能出做题家。我想改变这一切。还记得有一次你看我读书有些懈怠,给我讲的故事,如何勉励我的吗?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有多努力。”
“樵夫和牧羊人?”
赵元初点头:“你跟我说,我们不能和士族甚至寒门比,他们玩我们不能跟着闹,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就算读不好书,他们有家族安排好一切,我们只会沉沦。樵夫不砍柴,光跟放羊的聊天,等到黄昏后放羊的牵着喂饱的羊下山了,而樵夫只有空着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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