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去,化溟连夜凿出冰棺,贺长霆抱着仍旧昏睡的宋姮因放入冰棺,又以口度药喂了人一碗安神药。
做这事时,柳大夫和四个家奴都在,个个目瞪口呆。
贺长霆一点也没不好意思,把宋姮因放入冰棺,不放心的看向柳大夫,“阿因不会被冻死吧?”
柳大夫看着他,哼了一声,“放心吧,那毒跋扈,察觉寒气入侵,自然会全力抗寒,反倒没有心思折腾少主,等找到龟息丸,咱们就启程去蜀中,我已经传信师兄弟,让他们早做准备。”
贺长霆颔首,领着柳大夫出了冰窖,问:“换血之人有何要求?”
“最好是血脉相连之人,若没有,血液相融者也可。”
贺长霆陷入沉思,宋真是宋姮因的血亲兄长,他自是愿意救宋姮因,可是她却不一定想让宋真知道缘由。
如此,宋真是不行了。
血液相融者,不知是否能寻到,何时能寻到。
“柳老头,我的血与阿因可能相融?”贺长霆忽而抬头问。
柳大夫点头。
“真的?”贺长霆喜极。
柳大夫接着点头,“自从吃了天绝丹,你的血就是药,尤其你还是身体朗健时用的药,药效完全融进了血脉,事半功倍。”
“太好了,阿因有得救就行。”
贺长霆长舒一口气,望向修筠,“让你写的东西可写好了?拿来给我,我去查查,哪个不要脸的暗害爷的女人。”
修筠把早已写好的书笺递与他,问道:“可要小人出份力?”
贺长霆摆手,“阿因这里本来人就少,爷就不折腾你们了,好好照顾她,我先去办事,晚上再来陪她。”
话落,脚步轻盈,如驾春风,出了宋姮因府。
修筠疑惑,“贺王爷这是怎么了?”
青黛叹息,“贺王爷真是霸道,总是趁少主之危!”
化溟说:“一物降一物,我觉得少主也就贺王爷能降住。”
云苍坐在墙头喊,“你们谁来替我会儿,我到现在一口水没喝呢。”
四人看看他,作鸟兽散。
云苍无奈,撇撇嘴,揪了一朵紫藤花来嚼。
快到傍晚,贺长霆果然来了,喂过宋姮因安神药,夜中抱了十几床被子睡在冰窖,守着宋姮因的冰棺。
贺长霆看着小姑娘娴静温婉,一改往日飞扬明媚,忽而觉得这样的她也挺好。
“阿因,等你好了,咱们就成亲,然后生四个娃娃,一个姓贺,一个姓穆,一个姓陆,一个姓宋,四大家族,咱给他生全了,怎么样?”
贺长霆裹着被子自言自语。
“总之,再不要一脉单传了,太孤单。”
“你说,我那会儿怎么就一门心思抢穆端的鸟蛋呢,怎么就不跟陛下学学,带着你东奔西跑,看星星月亮呢?”
“唉,算了,那会儿知道什么,要不是回京遇上你,爷估计还觉得女人麻烦呢。”
说了一会儿话,贺长霆在旁边睡着了。
后来几日,贺长霆都是白天在外奔波,晚上来看宋姮因。
五日之后,陆蔚云自南梁回京。
贺长霆没想到他回来的这样快,对他又高看许多。
陆蔚云却不喜贺长霆,尤其亲眼见他为宋姮因以吻度药后,恨的牙痒痒,等宋姮因喝完药就把贺长霆揪出了冰窖。
“大舅兄,你干什么?”贺长霆挣开陆蔚云的手,嬉皮笑脸的问。
陆蔚云指着贺长霆鼻子:“别跟我套近乎!再敢招惹阿灼,我要你的命!”
贺长霆知道陆蔚云为何如此恼他,忽而拱手行礼,满脸正色,“舅兄息怒,阿因与我,并非你想的那样,之前是我想不通透,惹阿因误会,我绝无嫌恶阿因过往之意,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等她好了,我即刻迎娶她。”
陆蔚云眯了眯眼睛,“现在说这些,晚了,你当众拒婚阿灼,我绝不允她再嫁你。”
顿了顿,补充:“至于阿灼的性命,我自有办法救她,贺王爷公务繁忙,不要再来了。”
贺长霆竖起眉头,“你凭什么替阿因决定嫁什么人!”
陆蔚云挺正背脊,望着贺长霆一字一顿,“凭夫人将她托付于我,凭她叫我一句大哥!”
贺长霆冷嗤,与他对望:“阿因已经答应嫁我,你最好不要棒打鸳鸯,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你虽有些本事,爷的本事也不是吹的!”
话落,想了想,“还有,阿因的命只能爷来救,她这辈子只能和爷有牵扯,你想的事,想都别想!”
陆蔚云勾唇冷笑,“贺长霆,不如你我打个赌,你若能先查到伏击阿灼的幕后黑手,你与阿灼的事,我再不干涉,若是我先查到,你再莫来扰阿灼!”
贺长霆扬眉,“好,爷跟你赌,但是,爷要跟着阿因去蜀中,爷要给她换血,你不准阻拦!”
陆蔚云不辨情绪的笑了笑,“换血一事,九死一生,到时候贺王爷丢了命,别后悔。”
“丢了命,爷甘愿,不用你操心!”
贺长霆一甩袖子,出了宋姮因府。
柳大夫迎上陆蔚云,“小陆先生,你真的不喜欢贺王爷么?我看少主好像转了心思,不然,贺王爷应该不敢这么……那啥的。”
陆蔚云瞪了他一眼,“想娶阿灼,得瞧他有没有本事!”
话落,去冰窖寻出龟息丸,给宋姮因服下,交待四个家奴:“我与柳大夫带着少主明日启程去蜀中,你们留在府里,一切照旧,有人来问,只说宋大人心情不佳,告了长假,不知归期。”
四个家奴应声,各自奔忙去了。
陆蔚云单独召来化溟,递给他一张名单,“这上面的人,今夜子时必须死,明日城墙外,我要见到他们的尸体。”
名单并未装信封,六个名字清清楚楚入了化溟眼眸。
化溟怔了怔,“陆先生,他们不是咱们在京都的暗卫么?”
陆蔚云面色无波,声音冷峭:“弄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谁,不要也罢。”
化溟无话,拿着名单出去了。
翌日一早,城门刚开,陆蔚云和柳大夫驾车出行。
出了城门,见十几个官差围在城墙外,陆蔚云下车看了看,是他昨日交待要办的人,也没多话,嫌恶的捂着鼻子走了。
刚上马车,贺长霆冒出来,看看一动不动躺着的宋姮因,又看看陆蔚云,挑了挑眉,在宋姮因身旁坐下,把人拥进怀里,无话。
陆蔚云眯了眯眼睛,拳头提起,“放下。”
贺长霆扬眉一笑,没听见似的不管不顾。
陆蔚云从没被如此无视过,攥紧了拳头朝贺长霆砸去。
还没砸到人,马车帘子被人掀开。
贺长霆一个翻身将宋姮因压在身下,以一个极暧昧的姿势把人完全挡在怀中,微微偏头,望向看进来的官差,“什么人,敢坏爷的的好事!”
一个官差看见此情状,趾高气扬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一大清早的出城做什么?”
贺长霆笑哼一声,完全偏过头来,“你说爷做什么?”
官差一怔,笑脸相迎:“贺王爷,小人眼拙,莫怪,莫怪。”
说着话,疑惑的眼神瞟向陆蔚云。
陆蔚云顿了顿,握着的拳头力道合适的落在贺长霆肩上,吃味的说道:“回去再跟你算账!”
官差一个哆嗦,直觉撞破了定南王不可与人言说的好事,急忙放下帘子,为马车让路。
出了城,贺长霆以舒服的姿势安置好宋姮因,看向陆蔚云,“你刚才一定要那种语气么?”
陆蔚云无话,一副“我都没嫌弃你,你还嫌弃我!”的神色。
贺长霆摆摆手,肚量很大的说道:“算了,反正你长的也不赖,不算坏爷的品味,左右爷的媳妇儿已经讨到了,也不怕被你坏名声。”
陆蔚云哼了哼,没再理他。
贺长霆却凑到他身边,笑脸问:“那几个人是你杀的吧?我真是小看陆家在京都的势力了,六个人,说杀就杀了?”
陆蔚云无话。
贺长霆接着道:“你办事效率够快,刚回京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我查了这么久,也就查到有人与南梁皇室里应外合,要抢陆家的生意而已。”
陆蔚云仍旧不答他的话。
贺长霆说着无趣,索性转了话题,“不怕告诉你,爷已经查到伏击阿因的人了,小叶河畔十二个,晓梦居八个,如今都在爷府上的水牢里关着,原是南梁摄政王萧瑜的暗桩,在我大魏京都竟已藏了十八年,此次,若不是他们对阿因出手,恐怕还是露不出马脚。”
陆蔚云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唇角。
贺长霆接着道:“应该还有窝点,还再查,不过,涉及陆家暗卫,我若是动了,你没意见吧?”
陆蔚云顿了顿,“你该查查该问问,民不与官斗,我自是没意见。”
贺长霆灿然一笑,“那我就让人放手干了,你可不许公报私仇,搅我和阿因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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