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谢妫的到来,今日晚饭尤其丰盛,谢惜云和陆蔚云甚至亲自下厨为远道而来的小妹做菜。
贺长霆与宋姮因入座时,其他几人都已坐定。
谢妫见贺长霆与宋姮因如此亲密,惊奇的看着二人,“你们两个?”
贺长霆颔首,“她是我未婚夫人。”
“未婚夫人?”谢妫的眼眸转了转,看向宋姮因,打量片刻,泄气的说道:“哎呀,运气真差,又一个看顺眼的美男子被人捷足先登了!”
席上几人都乐,谢惜云敲敲谢妫的脑瓜,“姑娘家家的,羞不羞!”
谢妫弯唇一笑,“有什么羞的,我说的是实话。”
说罢,看向贺长霆,“既然你不能以身相许了,那你欠我的人情怎么还?”
贺长霆云淡风轻,“不还了。”
谢妫气笑,“你可真是个无赖。”
贺长霆没再搭话,夹菜喂到宋姮因嘴边,“这是你最喜欢的炙羊肉,我教玉嫂子做的,尝尝。”
席上众人都干干的咳嗽起来。
宋姮因怔了怔,虽然可以想见众人的表情,左右眼不见心不烦,遂张口吃下贺长霆喂来的肉,柔声道:“多谢白狼哥哥。”
谢妫千回百转的“咦”了一声,故作嫌弃的说道:“你俩,比我爹娘还腻。”
宋姮因笑了笑,问:“南晋一朝曾有一位威名赫赫的儒将谢琅风谢将军,不知两位可是他的后人?”
谢惜云没接话,谢妫却道:“一百余年了,得亏你还记得他。”
“谢将军威名远播,大魏朝无人不晓,可惜后来隐退,了无声息,倒成了一个谜。”宋姮因道。
谢妫哈哈一乐,“你崇拜我爹爹?”
宋姮因一怔,“什么?”
谢惜云瞪一眼谢妫,冲宋姮因道:“小丫头胡言乱语,宋姑娘别理她,快吃饭吧。”
贺长霆似有察觉,问谢妫:“你爹爹是南晋名将谢琅风?”
谢妫扫他一眼,“凭什么告诉你,你个欠债不还的无赖!”
贺长霆默了默,继续往宋姮因碗里夹菜,望向柳大夫,“其实我一直好奇,柳老头比云兄大上好多吧,怎么会叫云兄师兄呢?”
柳大夫呵呵笑,“闻道有先后,云师兄比我早拜入师父门下,我自然要称他师兄。”
“是吗?”贺长霆挑眉,又去看谢惜云,“云兄,你之前说钻研移骨造血术几十年,不知,是几十年呢?”
谢惜云干笑两声,“贺王爷不必当真,说来给你定心的而已,我若不说钻研几十年,你如何放心让我试验?”
贺长霆还要再辩,宋姮因拦下他的话,“白狼哥哥,快吃饭吧,吃罢饭还要请人帮忙看黄历、备嫁衣,有的忙呢。”
“备嫁衣?”谢妫眼眸一亮,“你们要成亲了?”
宋姮因点头。
“太好了,是依苗疆的规矩吗,那我要帮你梳头,听说帮新娘子梳头的人会有一整年的好运气呢。”谢妫笑意漫开。
宋姮因颔首,“好,有劳谢姑娘。”
陆蔚云愣了愣,没想到他们如此仓促,问道:“已经决定了?”
“嗯,蔚云大哥,我想穿苗疆女郎的嫁衣出嫁,说动白狼哥哥在此处先办一场婚典,等回京之后,再禀明皇上,大操大办。”
陆蔚云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贺长霆,“那你早些准备吧,我让惜云帮你挑个好日子。”
贺长霆喜极,“大舅兄,多谢了!”
说罢,拱手向谢惜云,“云兄,拜托了!”
“好说。”谢惜云莞尔。
一顿热闹的晚饭吃罢,贺长霆照旧坐着轮椅送宋姮因回房。
谢妫望着二人背影,打趣道:“他们挺般配的,一个瘸,一个瞎,正好互相照顾。”
谢惜云敲她脑袋,“爹娘真是把你宠坏了,什么话都说。”
谢妫鼓鼓嘴,“开玩笑嘛,你那么认真。”
···
宋姮因回房后,贺长霆赖着不走,目不转睛盯着心上人,赏心悦目。
“阿因,你过来。”贺长霆一本正经的说道。
宋姮因不明他何意,乖巧的迎到他身边,问:“怎么了?”
“拧我一下,使劲拧。”
“嗯?”宋姮因愣住。
“快点。”贺长霆抓着宋姮因的手往自己脸上拧去。
宋姮因见人这般诚心诚意,遂他心愿,在他脸上使劲拧了一圈。
“啊!”贺长霆急忙揉着腮帮子,按下宋姮因的手,“都要成亲了,脸被你拧坏了怎么办!”
宋姮因气笑,打上男人肩头,“你让我拧的,现在又讹我。”
贺长霆趁着她打来的手把人拥坐在怀中,下巴放在她瘦削的肩上,像个孩子般撒娇,“我以为是做梦,从你今日要我娶你,我一直害怕是在梦中。”
宋姮因唇角笑弯,双手抚上男人的脸捧在自己跟前,低头迎上去。
男人顺势而为,贪婪的采撷着女郎的甘甜,清清冽冽,沁入心脾。
宋姮因捶他,“如今可清楚了,不是做梦?”
贺长霆摇头,“还不清楚,再让我提提神。”
话落,又吻上,变本加厉,寸寸缕缕褪了女郎的鹅黄衫。
“贺长霆,你骗我!”宋姮因忽而恼了,一拳锤在男人胸膛,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贺长霆意犹未尽,猛不丁挨了一拳,再看女郎似是真的生气了,心里一阵嘀咕,女人都这么善变?
“我骗你什么?”男人一脸懵。
“你说,遇见我之前,不曾想过娶妻,那你……你今日这些……手段……从哪学的!”
宋姮因咬唇,指着贺长霆责问,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贺长霆想了想,“你是说……?”
宋姮因打断他,“对,就是这些手段!”
贺长霆扶额,敲敲眉心,很是不情愿,“阿因,一定要说么?”
“你有过别的女人!”宋姮因冷冰冰的问。
“乱说!”贺长霆声音一凛,果决的打断她。
宋姮因顿了顿,平心静气,“你毕竟年纪不小了,又生的姿貌风流,就算有过其他女人,只要如今断了干净,我不会揪住不放,可你不该欺瞒我。”
贺长霆眉心揪了一下,听到她那句“姿貌风流”忽而乐了,“你觉得我姿貌风流?”
“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别的女人!”宋姮因怒。
贺长霆一愣,察觉人已经恼极,忙道:“哪有别的女人,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回京之前,六州军营轮流跑,哪有空见什么女郎,好不容易被陛下赐婚,刚回京,人还没见呢,就被你搅黄了,然后,我就瞧上你了,余下的,你都知道了。”
“那你!”宋姮因没再说下去。
贺长霆了然,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宋姮因不动。
“过来啊。”
宋姮因仍旧不动。
贺长霆叹了叹,转着轮椅行至宋姮因身旁,扣住人的手腕,霸道的把人按坐在自己怀里,悄声道:“我在神农谷的藏书室里见到一本奇书,那上面图文并茂,记了些夫妇之事,我想着提前看看,免得洞/房/夜委屈了你。”
宋姮因傻眼,面色顿时如霞。
贺长霆下巴偎在女郎肩头,委屈:“冤枉我了,误会我了,怎么补偿?”
宋姮因气笑,推开他的脑袋,“别得寸进尺,你回去吧,我要睡觉!”
贺长霆摇头,耍赖的把脑袋偎回去,“没吃饱呢,睡不着。”
宋姮因拧他,“怕你越吃越饿!”
“那就吃饱再走。”贺长霆不依不挠。
男人太会磨人,宋姮因心底的火被他一寸寸撩起,克制的低/吟掩不去娇媚的霞色。
男人早已一身火。
隐忍许久,忽而把人抱起放在卧榻之上,俯身压了下来。
宋姮因一惊,身子不可控制的轻颤着,低声抗拒,“白狼哥哥,不要……”
男人燥火缠身,喘/着/粗/息,双手却轻轻安抚着女郎颤抖的身子,落下的吻更温柔多情了些,“阿因,让我认认门儿……”
“嗯?”宋姮因微微一怔。
男人叫嚣着的火焰已叩向一片水泽。
女郎顿时烧红了脸,浅浅的唤,“白狼哥哥,我……我也难受……”
男人顿了片刻,翻身仰躺在女郎身旁,替她拢了裙衫,自己亦理好衣袍,一言不发。
宋姮因默了默,轻扯他的衣角,“白狼哥哥?”
“别说话。”男人不看她,闭着眼睛平复心神。
宋姮因乖顺的没了后话,只微微挪着身子,偏头向男人的肩膀追去。
枕上去的一刻,男人身子又是一颤。
“宋姮因,离我远点儿!”
男人语气硬邦邦,却没有推开枕在肩上的脑袋。
女郎低低的笑了,“就不!”
“你!你再这样,可就不是认门那么简单了!”
女郎清清浅浅的笑,“反正不!”
男人叹了叹,一骨碌翻起身,“我去催云兄赶紧挑日子!”
女郎抱住他的臂弯,“白狼哥哥,陪我说会儿话……”
男人一声长啸,无可奈何的躺回榻上,在人唇上狠狠吻了一记,“你个磨人的妖精!爷拿你真没办法!”
宋姮因含笑不语,往他身侧挪了挪,整个脑袋贴在男人胸膛,素手轻捻着男人衣襟上的织成锦绣,“白狼哥哥,你听——”
贺长霆闻言,屏息凝神听了片刻,问:“听什么?”
“草木滋滋生长的声音,虫儿飞来飞去的声音,溪水潺潺,明月抚涧……”
贺长霆自认内力深厚,耳朵好使,愣是没听到,不甘心的屏息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草木生长的声音你也能听见?”
“嗯。”宋姮因若有其事的应了一声。
贺长霆蹙了眉心,不认命的继续听。
二人静悄悄,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女郎已伏在男人怀中有了睡意。
男人忽然叹口气,“这些天功夫落下了,耳力都不如以前了。”
宋姮因低低一笑,“白狼哥哥,你还想着呢,睡吧,骗你的。”
“嗯?”贺长霆低头,顿了片刻,忽而明白女郎用心,原是想消他的火。
“机灵鬼儿!”男人揉揉女郎的脑袋,在人发上印了一吻,“睡吧。”
话落,把人放下坐起身来。
宋姮因追上去,环抱男人腰间,“白狼哥哥,在这里陪我吧?”
贺长霆怔了怔,“阿因,再等几日,等我们夫妻礼成,我一定守着你。”
宋姮因在他背上蹭了蹭,“今夜有雷雨,大概一会儿就会打雷了,以前我一个人,虽然怕,忍忍也就过去了,可如今有了你,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女郎的话且轻且柔,如月下清风。
贺长霆回身,拥女郎入怀,抱着她躺回榻上,指尖绕进青丝,火热的唇吞噬着女郎的清凉,“怎么早不与我说?早知道你怕打雷,在京都时我就赖进你府里。”
宋姮因唇角微扬,“我怕的东西,只有我的夫君才能知道。”
贺长霆喜极,按着人长长吻了一记。
她终于认下了他这个夫君,终于在他面前卸却所有盔甲,愿意娇软的伏在他怀里,做个单纯的、会怕打雷的女儿家。
窗子外雷雨大作,窗子内一室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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